父亲就是我的“罗文”
那颗悬着多日的心,终于平稳降落了。我总算等来了------从北京满载而归的父亲。他用肩上的木棍挑着二个蛇皮袋子,一个袋子放在胸前,另一个袋子在后背上,沉甸甸的。
父亲进屋,就来到我的病床前,把肩上挑的袋子慢慢放下来,解开其中一个袋子,神神秘秘的,微笑着从袋子一堆衣服里,拎出一台红色外壳的旧电视,放在我面前:这是一台松下牌的,12英寸小电视。我翻来覆去仔细看着,哪里开关,电源等地方,爱不释手。------让我喜出望外。
从此以后,我家也有了第一台电视。我也能看上电视了!看着面前的电视,我感觉很困惑:没有让父亲买电视呀!他怎么会大老远买来一台电视呢?难道父亲没有去北京找到谢海洲教授吗?
父亲似乎看出了我满眼的困惑,也没有多说什么,就把另一个袋子打开,拿出一包包鼓鼓中药,一盒盒中成药,装了满满一蛇皮袋子。
我还是云里雾里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
当父亲把去北京的经过说了一遍,我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这一切,老天保佑,父亲这次北京之行真是太幸运了!
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:父亲从日照火车站坐火车到达北京西站,下火车就晕头转向不知往哪里走了,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转圈,满头大汗;看着有许多出租车停在那里,也不敢去做,害怕被人欺骗;父亲在不知向哪里走的时候,正好碰见了一个人,他就问父亲要到哪里去。父亲是实在人,就一五一十把详情说了。他自我介绍道,他叫于连生,来自大连,是来北京出差的,他在山东下过乡,对山东有很深的感情。于是,他说正好顺路,就让父亲跟着他走就行,把父亲直接送到了——北京的中国医院。医院里通过打听到了谢海洲教授正好上班,帮父亲挂了他的专家号。
父亲说,在谢海洲教授的门诊里,除了他还有许多他带的学生。谢海洲教授坐在办公桌前,是用很短的时间翻了一下,我的病历和我写的信后,都没有问我的父亲,我的父亲也没来得及说话,甚至大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。谢海洲教授就朗声念出了一个长长的处方,诊疗就结束了。处方都是他的写生提笔写的。谢海洲教授根本就没动手。这个诊疗的时间是很短的。我听后,感觉有点失望,他好像也太不重视我这个疾病了,这可不是一般的病,是疑难杂症呀,是不是有点草率呢!又一想:也许谢海洲教授对我的沉疴,了如指掌,有很大的把握吧!
父亲只好走出谢海洲的门诊,又在热心人医院的中药房,照方抓药,买了一个疗程的中药;只是没有买到河车大造丸、健步虎潜丸。父亲只好返回谢海洲教授的诊所去问,那两种中成药在哪里能买到?是帮谢海洲教授写处方的学生告诉父亲,需要到同仁堂药店购买。他还担心父亲忘记了,就干脆在一张处方上写上“同仁堂”,“六路车”。——就是说从北京中国医院坐六路车,就能到达“同仁堂”。
父亲在热心人于连生先生的帮助下来到“同仁堂”大药房,买了“河车大造丸”、“健步虎潜丸”各10盒,让人尴尬的是付款的时候,父亲却发现钱不够了,差的还很多。陪在父亲身边于连生先生就提出把缺的钱給垫付上,父亲觉得钱多,无论如何也没同意。后来,父亲退了一部分药,留出回家的路费,其它的钱全部买药了。
于连生帮父亲提着一袋子药,一直把父亲送回到火车站买上票,给了父亲一张名片,让父亲有困难可以打电话找他帮忙,才匆匆离开去办自己的事情。
父亲把于连生先生的名片给我,让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,说这次在北京能这样顺利多亏了他了。当时家里也没有电话,我就給好心人于连生先生写了封信表达了我的感谢。
父亲在北京坐上火车到了济南就下火车了,直接到了居住在此的姑姑家,找她帮忙买药。
姑姑对我来说,应该是涌泉相报的人,我却给她带来了一次次的麻烦。当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,母亲曾抱着我“闯关东”,没想到在半路上着凉发起高烧,不得已只能在齐齐哈尔下火车,在叔叔的带领下去找当时还在这里工作的姑姑。在姑姑的帮助下,找车出钱,医院。医生说,我患了急性肺炎,真的太危险了,如果再来晚一点这个孩子就没命了……
多年来,我在心里一直牢记着姑姑的救命之恩,是我的贵人,希望长大以后一定要报恩。可是老天爷不给我这个机会呀!中学即将毕业,病魔又找上了我,医院。又是在姑姑鼎力相助下,医院治病。然而,这次我却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幸运,姑姑尽了最大的力量也没有把我救过来!
姑姑听了父亲的来意后,就想出钱在济南把那二种药给买了,可是问了济南的药店都说没有,听说只有北京同仁堂卖这种药。于是,在大学教书的表姐就请她在北京的同学帮忙到“同仁堂”买了药邮寄到济南姑姑家。所以,父亲就在姑姑家多住了几天。
父亲在姑姑家地下室发现了一台12寸的松下小电视,就说希望带回家给我看,姑姑就同意让父亲带回了家。这就是我的父亲,为了我只身闯北京,心里想的全都是我。
我的父亲,就像《把信送给加西亚》里的“罗文”,只有他医院,把求医信亲自交给谢海洲教授。
谢海洲,男,生于年,河北省秦皇岛人,汉族,现代中医药大师。出身于中医世家,原北京中医药大学名誉教授,中国医院内科资深研究员、主任医师、博士生导师。擅治风湿病、脑髓病、血液病等内科疾病。于年11月15日19时35分,在北京因病逝世,享年84岁。
年在燕京大学读书半年,后转入北京大学农学院生物系,专攻植物学。后拜赵橘*先生为师,后又得江南名医徐衡之、章次公的教诲。
曾任中华药学会理事、中国中医药学会内科会顾问、中国保健食品协会顾问、中国中医研究院专家委员会顾问、北京市制药总厂顾问、北京中医药大学名誉教授等职。
出版了《谢海洲医学文集》、《常用中药知识》、《医药丛谈》、《中药常识》、《中药小辞典》、《简明中药手册》等20余部专著。其中《谢海洲医学文集》获得年度中华中医药学会科学技术(著作)一等奖。
学术思想
包括多发性神经炎,急性脊髓炎,脊髓空洞症,运动神经元症,进行性肌营养不良,周期性麻痹,脑外伤后遗症等。谢老认为治疗应抓住肾虚这一关键,以补肾为主,佐以活血、祛痰、除湿、健脾益气、平肝熄风,一法为主,兼用它法。采用补肾法治疗67例,有效率76.62%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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